2014年5月10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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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對於自己的生日註定成為他人痛苦記憶的腫瘤,我感到非常抱歉。

說感到抱歉就想將過去一筆勾銷似乎有點太便宜了,但是我找不到其他辦法,只好暫時先用這句敷衍不負責任的話擋下所有瞧不起。全部接受,過去某些部分的自己在這個時間點如果狹路相逢我也會毫不客氣灌上兩拳。大概有那麼欠揍。
又在玩文字遊戲了,用過去似乎暗示著現在已經洗心革面,誰知道呢,也許永遠沒有辦法知道。

決定先把近期心中的厭惡排行榜一次公開,才能重新成為聖人。


第三名,A從我開口說出見解的第一句話就不斷和他手中緊握的信仰比對質疑,否定到底。我只不過一如往常提起最近正欣賞的觀點,覺得有趣順便抱著閒聊的心情,但是他甚至沒有聆聽的意願,在僅僅以我所提供並不完整的資訊下,挑出破綻一陣猛攻。以往遇到提問總是因為有了思考的機會而感覺愉快,但是這次不一樣,對方已經不在適合討論的頻道而且充滿惡意的攻擊性,好像世界上除了他所遵循的道路之外,其他觀點都沒有存在價值。那個瞬間只剩下錯愕,原來這就是狹隘。


第二名,和B的對話之中隨性加入了喜好,僅僅是個人喜好,卻被對方解讀成了充斥濃厚優越感的輕蔑。這對於一個跪倒在《狂人日記》之前慚愧不已,驚覺自己已經佔用太多社會資源而極力想消彌菁英意識、試圖讓知識回歸大眾的少年來說,打擊不小。並非深奧的理論、複雜的結構分析在背後囂張,不過是純粹的喜歡與否,卻被暗示我已經驕傲地區分著藝術的高尚低俗。


第一名,C是至今見過最嚴重的患者,時常打斷意見相左的發言好像地球上沒有尊重。熱心助人的同時卻喜歡把功勞往身上攬,將他人降格,再一一黏回以他為中心的體系。或許因為過往經歷嚴重缺乏安全感,卻用人身攻擊塑造共同敵人來確立自己的安全領土,然後狂妄得目中無人。他似乎深深相信自己將是個成功的領導人的料,似乎從來沒有人對他的率領感到疑惑甚至是抗拒。我不知道是這個世界本來就該和諧,或者我註定要往邊緣站。


更厲害的發現,經過不斷的反覆比對那些令我憎恨的舉止,進一步分析因果關係。然後終於明白,我厭惡的其實是他們身上覆蓋的過去自己的身影,太像了絲毫無可抵賴,我就是那樣殘破的人格才會不斷不斷傷害身邊的人啊。


剛說過誰是至今最嚴重的患者嗎?

這裡就是最後的魔王:過度的自我中心以至於任何走進眼裡的事物都慣於使用自己習慣的價值系統去衡量,缺乏感同身受又充滿刻板印象,因為不了解所以懷疑所以抗拒所以斥責所以詆毀,每次強灌價值標準在他人身上就是一次失血過多的砍殺,一刀又一刀現在回想起來不知道他們都是怎麼度過的,哪裡來的容忍和精力化解我的惡意。
沒有人有義務必須聽我說話,沒有人有義務必須承擔我的發洩。「我擁有的都是僥倖/失去的都是人生」原來是這麼回事。

還好還有個結局是可愛的。我在這個夜晚和過去獨自一人面對白色牆壁和日記本的無數個夜晚,只有自己和桌燈化身的影子。但願不再傷害任何人。



2.


維基百科上面寫道,物理學廣義來說便是探索並分析大自然所有的現象以了解其運作規則的科學。最先接觸的應該算是物理,物質、運動、能量、時空這些字眼四處飛竄,心裡並不感到厭煩,反倒覺得又更進一步了解自然定律而感到愉快。也試著從中掌握更抽象的東西,因為抽象就能夠進入其他領域的符號外衣裡。那是串接各個領域的入口,至少我是這麼想。譬如作用力與反作用力,譬如測不準原理,又或者相對/絕對時間觀,這些概念的試用尺度已不僅僅是物質世界,概念觀念也遵守這些根本原理。


要描述物理現象通常採取數學作為工具,優點或許在於其客觀的邏輯,讓推論這行為不被任何人壟斷,只要依循相同的方法路徑,就有機會得到相同的結論。數學令一強大且方便之處或許在於對量的處理非常有效,讓許多需要決策的事情加速,像是選舉,候選人發表政見如何天花亂墜都無妨,之後的投票數將決定成敗。但是缺陷也同樣威力無窮,有太多事物在本質上根本不可量化,道德、美感、同情心、閱讀能力等等不是一個值可以說完的事,卻被走火入魔的無知者量化了之後用來評分甚至是標價。似乎還沒有解決的辦法,量化是非常有效率的手段,這個世界如此匆忙,誰有空停下來靜靜聽對方說話呢。


以上這兩個物件暫時放在最底層,分層的界限是「有無人類活動的跡象」。數學崩壞之處也是這道界限我想,人之所以為人的特別,正是靈魂精神之不可量化。
然後會來到一切關於人類活動的領域,社會學、人類學、政治學、歷史學、法律學這些試圖記錄、理解、分析再加以決定、規範關於人的事,維護著人類文明。因為涉獵不深而無話可說。

最後要再分出一層,界限是「人的外在與內在」。中間那一層屬於人類的外在行為,再來是內在心靈小劇場。不是別的,正是哲學和藝術。不是用試圖解決的角度看待,也沒有標準答案,存在的本身就有了意義就能夠成為堅實而由內向外釋放能量、帶給人靈感的事物,都在這裡擁有一席之地。《1984》裏面只有無產階級唱歌,那是快樂的象徵;《刺激1995》的囚犯們聽到
Andy透過擴音系統播放的女高音聲樂而感覺自由,音樂是別人拿不走的希望;《苦役列車》的廢柴男主角北町貫多即使是個沒有朋友、嫖妓、不繳房租、在屈辱中長大的人生失敗組,卻熱愛著文學,那像是深沈黑夜的一絲光線。生而為人其實脆弱得很,需要依賴外在的風景和知識替自己充電補血,一旦認清自己的渺小無知後,學習便不再遭受阻礙。必須時常感受那些令人動搖直到心靈深處的偉大作品所揭露的人性和精神性,發線自己還可以擠出眼淚,心中僵硬的部分漸漸融化,於是又感覺能夠再撐一陣子。
至今的體會至此,然後要試著把這樣的階層徹底解散,讓所有物件落在同一個平面上,彼此之間盡情產生聯結。似乎不太容易,但是值得努力,這樣或許就不會有各自擁戴優劣的區隔,就有了溝通的可能。



3.

如果要替二十二歲找一首歌曲做為最後的道別似乎太過草率,畢竟也橫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軸,只好作罷。
但是不管什麼時候,只要聽到這前奏便感覺好像還有一點點希望,

Red Hot Chili Peppers - Snow

When to descend to amend for a friend
All the channels that have broken down
Now you bring it up
I'm gonna ring it up
Just to hear you sing it out





4.

度過深淺不依的人際關係斷層,還活著。起初的副作用令人難受也難過,但是沒有人應該被責怪的除了我之外,一切問題的根源所在。
所能想到最好的方式,希望那些曾被我打擾的他們都能夠徹底把我給忘了。
也謝謝一些人,在我的生命裡刻下還未能付出的愛,希望我能夠永遠記得。

要讓昨日失格的自己真正死去,除非在明日醒來之前奮力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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