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21日 星期六

我也終於快要變成分離式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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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樣很蠢,怎麼有人寫了封信卻不寫地址貼上郵票寄出去。但是沒有辦法,我猜想你不願意收下也沒有義務承受我的巨大負面漩渦,而我卻第一個想到你。
最近幾乎把自己切成兩段在過生活,就像太陽和月亮輪流登場。白天帶上拳擊手套站上擂台和知識巨人搏鬥,至今還沒有贏過,稍微體貼的只有主辦單位似乎沒有票房壓力,經過了一千多個一拳K.O.的回合我還沒被禁賽,沒有觀眾憤怒地投擲用過的衛生棉上台,被默許無止盡探索自己的無知和羞恥也是件快樂的事。
夜晚的自己就像臉上有醜醜的胎記的小孩,不敢在光線太強太容易被別人看見的時刻走出屋外,只好等到四周的視覺和聽覺一起被調暗調靜之後,才小心翼翼用腳踏向巷弄紮實的地面。
然而一邊逐漸昏沈一邊逐漸清醒的過渡時期並沒有想像中輕易,有好幾次頻道銜接不順利,最後都是走進夢裡讓意志不可觸及的潛意識把大腦重組,像是電腦當機後直接切掉電源再重新開機那樣。或許我該先寫封信問問太陽和月亮交接的時候會不會也遇到亂流。

(先懺悔先贏:看別人的日記是多麼不道德的一件事,起初我也這樣設身處地的想,但是看到邱妙津的《日記》竟然出現在二手書店的架上忽然慈悲起來,二話不說帶回家怎麼捨得讓它們在平板搭配遊戲app橫行的亂世中二度重傷跌進如被棄物集中營的二手書店,一邊當然因為撿到現世觀世音爽得不得了。)

冥冥之中恍若有神。
明明早在一年前已經放在房間的櫃子上,卻遲遲沒有納入備戰行列。每次結束一本書要開啟下一段精神壯遊的時候,目光停留在《日記》上,敲了門總是沒有人回應,好像它的精神還在外面流浪,等待風向轉變。又或者,它知道23歲的日記記錄下的困境,將會在接下來這個少年身上一一重演:那時它承受了她的生命所有,卻不能化身成提起油燈的引路人,只被准許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地無條件跟隨,痛都看在眼裡卻苦於不具有血有肉的身軀在背後撐住癡情癲狂卻每況愈下的她。大概是失去過一次摯愛發願不再讓世間受成長的折磨的感覺,我好像看到它削髮為僧誓言走遍天涯的蒙的那一刻,救一個算一個。(或者只是我對《大隻佬》裡面劉德華不段回憶起前世的模樣念念不忘呢。)
於是它來到我已雙膝跪地的面前,向我伸出手。在日夜交換意識渙散特別容易消沈的傍晚,我不斷將自己投射進《日記》裡邱妙津描述龐大的虛構世界,見證她經過時間對愛的體悟的歷史,替她又遇見新的人有了安身立命之地而高興(最後幸福卻一片片剝落),也被她不停反省後試圖拯救自己的意志力所激勵。然後我撐過了23歲的第五個星期、第六個星期,沒有被寂寞擊垮,也更清楚靈魂的缺陷中可以修補和永遠沒救的部分。

這個當下已經來到19951月,距離日記的最後一頁也意味著她的死亡越來越近,我還沒有心理準備。

或許我一直在尋找的正是這樣能夠將我帶離外在虛浮世界,來到精神性彼端的人呢? 

2014年6月18日 星期三

處處是神仙下凡善良的提醒


有一家三口騎著速克達機車在鹽酥雞攤販前安全著地,站在前面的女兒很快地跳下車,開心地嚷嚷:「媽媽妳最慢下車妳輸了。」


這些年來我是怎麼了,已經不是很懂讓小妹妹那麼愉快的原因
但是一個人在走路回家的路上傻笑了好久,想著我所失去的、再也回不去的那些。